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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队汇聚欧冠8强，6队挺进欧战8强，本赛季意甲球队一改外战乏力形象，呈现久违的战斗力，收获久违的佳绩。在联赛内部积贫积弱、纷扰不休之际，外战回暖，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春天。
如果一个球迷从2006年开始昏睡，又在这个春天悠然醒来，意大利足球在欧洲赛场上的版图，似乎与此前没什么变化——如果是这样该多幸福。上一次意甲球队在欧冠8强中占据3席，还要追溯到2005-06赛季，距今已经过去了17年。这么多年里，意大利足球走过的路，当然不只是黄粱一梦。
随着“电话门”在2006年爆发，意甲在欧战的成绩开始出现整体下滑。米兰双雄在2007年和2010年分别举起了大耳朵杯，但即使是那两个赛季，他们也只是意甲在欧冠8强中的独苗。今年之前，国际米兰上一次进入欧冠8强，是在2010-11赛季，彼时作为欧冠卫冕冠军的蓝黑军团在1/8决赛逆转拜仁，随后面对沙尔克04却败下阵来；AC米兰则在2011-12赛季淘汰阿森纳进入8强，之后输给了梅西的巴塞罗那。
在那之后，意大利足球在欧冠赛事中的存在感，基本上可以与两进决赛的尤文图斯划上等号。2012-2022的十年间，意甲其他球队只有两次能够进入欧冠8强：2017-18赛季的罗马，在迪弗朗切斯科治下一路杀入半决赛，并留下了三球逆转巴萨的经典战役；2019-20赛季，加斯佩里尼的亚特兰大踢出全欧最强火力，伊利契奇绽放出短暂而灿烂的光芒，淘汰巴伦西亚之后，“女神”在那个炎热的夏天几乎摸到了4强的门槛，最终被巴黎圣日耳曼读秒绝杀。
罗马和亚特兰大都不是能够保证每年参加欧冠的球队，他们的成功不是万众企盼的完美结局，而是一场美丽的意外。相比之下，米兰双雄回到欧冠8强，能够带给意大利足球更多的安全感。
咬紧牙关
比起同城对手，近年的国际米兰有着更多的欧冠经验，这已经是蓝黑军团连续第五个赛季征战这项赛事；而对于AC米兰来说，这只是球队重返欧冠的第二年。小组赛阶段，国际米兰的分组形势更加险恶，表现也更加出色，两回合面对巴塞罗那1胜1平，算得上小因扎吉执教生涯迄今的巅峰之作——若非年轻的阿斯拉尼在最后时刻挥霍机会，他的球队甚至能从诺坎普带走一场胜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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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C米兰的欧冠开局则并不顺利。在小组赛首轮被萨尔茨堡RB压制、背靠背惨遭切尔西两回合5比0双杀之后，红黑军团凭借着最后两轮的连胜惊险撞线。然而在来到淘汰赛阶段后，米兰的表现不仅压倒了昔日克星孔蒂的托特纳姆热刺，还胜过了同城对手。两回合，意甲卫冕冠军都牢牢掌控着场上的主动权，胜负的天平唯有一次倏然向对方倾斜，那是在次回合热刺主场的最后时刻，可神奇的迈尼昂在0.6秒的时间里做出惊人扑救，拒绝了凯恩的头球攻门。
相比之下，国际米兰在面对波尔图的两回合中，表现得明显更加挣扎。葡萄牙球队在次回合赛前推出了一张有争议的海报：画面上骑着Vespa摩托、戴着蓝黑围巾的披萨师傅，在波尔图球员们的注视下狼狈不堪，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倒。尽管球队的防守在比赛末段已经近乎崩溃，蓝黑色的“披萨师傅”还是踉踉跄跄地抵达了终点，奥纳纳在终场前的神扑和门柱的襄助，让小因扎吉的球队在巨龙球场守住了一场0比0。
为了重回欧冠8强，AC米兰和国际米兰分别等待了11年和12年。此番圆梦并不意味着它们已经挤进“欧洲最好的8支球队”行列，但至少让两支球队找回了一些声望。双雄的欧冠之旅能够持续至今，也得感谢相对理想的抽签形势：波尔图为锋线的低效付出了代价，米兰碰到的则是最糟糕版本的热刺。
米兰双雄在过去的两三个月里，都遭遇了剧烈的成绩起伏，但无论是皮奥利还是小因扎吉，都成功地借助雄壮的欧冠主题曲，激发出了球队近期最好的状态。卢卡库在首回合比赛中替补登场，踢出了本赛季最关键的半小时好球，晋级带来的奖金和门票收入，至少可以用来支付他总计近2000万欧元的租借费和税前工资。恰尔汗奥卢在两回合比赛中，都获评欧足联官方的当场最佳球员——土耳其人踢拖后中场，本来是布罗佐维奇长期伤缺逼出来的B方案，如今却成了蓝黑军团在欧冠的成功之匙。
“恰球王”在AC米兰的10号继任者卜拉欣·迪亚斯，则在米兰对阵热刺的首回合打入制胜球。来到北伦敦的次回合，重回英伦的托莫里当选全场最佳。西班牙进攻手和英格兰中卫都是优点与缺陷同样突出的球员，尽管在联赛中的表现依然挣扎，但至少在欧冠中，皮奥利成功地掩盖了他们的不完美。
冲破极限
在本赛季之前，意甲本世纪总共有3次在欧冠8强中占得3席，三支球队的名字是固定的：AC米兰、国际米兰和尤文图斯。这一次，那不勒斯顶掉了尤文图斯，后者在欧冠小组赛中表现低迷，6场比赛仅积3分出局，靠净胜球优势勉强压过海法马卡比取得了欧联资格。对于那不勒斯来说，8强则意味着突破，此前球队在欧冠从未走得如此之远。
那不勒斯的冠军杯初体验，需要追溯到马拉多纳时代，彼时球队两次征战这项赛事，最好成绩不过是16强。来到2010年代，那不勒斯7次参加欧冠，其中1次倒在附加赛，3次在小组赛出局，3次来到淘汰赛首轮，最终分别被切尔西、皇马和巴萨淘汰。这其中，那不勒斯曾经在主场3比1领先的大好局势下被切尔西逆转，又创下了12分小组出局的悲惨纪录。一切似乎都在说明，那不勒斯注定与欧冠没有缘分，即使是这项赛事的绝对王者安切洛蒂，也未能在执教期间让这支球队完成突破。
可斯帕莱蒂做到了，他在欧冠赛场上率队踢出了不逊于联赛的统治级表现。那不勒斯在小组赛首轮4比1击溃利物浦，用两个3比0双杀格拉斯哥流浪者，两回合面对阿贾克斯打入10球，而在淘汰赛首轮面对法兰克福时，若非德国国门特拉普高接抵挡，谁知道天蓝军团会不会让总比分来到两位数？
那不勒斯的核心思路是“控制”：洛博特卡-安吉萨-杰林斯基的中场搭档，在欧冠赛场上面对迥异于意大利足球传统风格的对手时，往往能拿出更亮眼的表现；队长迪洛伦佐似乎将欧冠当成了检验自己进攻能力的试验场，他在对阵法兰克福的两回合比赛中传射建功；克瓦拉茨赫利亚在面对特拉普时不太走运，奥西门则火力依旧：两场比赛，三个进球，让对面的同龄人科洛-穆瓦尼在两人的初次对决中黯然失色。
对斯帕莱蒂个人来说，欧冠8强同样是久违的舞台。前两次他带队来到这里，身份都是罗马主帅。2006-07赛季，他率领红狼击败里昂，随后的赛季又在淘汰赛首轮双杀了皇马，可两次闯进8强之后，球队都输给了当时的克星曼联。意甲冠军已经近在咫尺，可斯帕莱蒂希望在欧冠赛场也完成突破，他不会满足于止步这里。值得一提的是，欧冠赛场上的意甲三强，都由本土主帅执教，再加上皇马的安切洛蒂——意大利教头在8强的板凳席上占据了半壁江山。意大利足球在欧冠赛场高奏凯歌，首先是“意大利战术”的成功。
三线并进
占据欧冠8强最多的席位之外，意甲代表还在欧联占据2席，欧协占据1席，7队出征有6队战至1/4决赛。作为意大利足球最近15年里最出色的两名“胜负师”，阿莱格里和穆里尼奥率领各自的球队在欧联杯继续前进。对阵弗赖堡的两回合，是尤文本赛季第一次在欧战以令人信服的方式，击败具备含金量的对手；“狂人”在皇马生涯之后第一次回到阿诺埃塔，他在场边摔了一跤，幸运的是球队顶住了皇家社会的猛攻。
在1/8决赛阶段，意甲球队在欧冠和欧联的十场比赛中未失一球。当然，无论是尤文、罗马，还是米兰双雄，甚至包括那不勒斯，都并非完美的无敌舰队，可奥亚萨瓦尔、凯恩、塔雷米和镰田大地们，到头来纷纷输给了门将、横梁或自己的弱点。总的来说，意大利人没有给对手留下太多的机会，那不勒斯展现出了压倒性的全方位优势，国际米兰通过恰尔汗奥卢和姆希塔良保证了中场的控制力，AC米兰的三中卫体系至少在对阵热刺的两回合行之有效，罗马和尤文筑起的城墙，至少对于欧洲次级赛事的对手来说足够牢固。
在欧协杯赛场上，佛罗伦萨正在以另外一种方式取得成功。这支在中前场每个位置上都有两名主力人选的球队，还在继续着他们的欧洲巡游：从伊斯坦布尔到里加，从爱丁堡到布拉加，再回到阿纳托利亚半岛，下一站则是波茨南。在伊塔利亚诺的4231体系中，顶着弗拉霍维奇接班人名头的卡布拉尔在加盟球队一年后，终于找到了持续进球的感觉。
在意甲球队的集体庆祝中，拉齐奥成了有些尴尬的局外人。考虑到此前体育主管塔雷和主帅萨里对欧协杯的态度，被阿尔克马尔两个2比1淘汰出局的结果并不让人意外。作为意甲迄今防守表现最好的球队之一，蓝鹰在欧战中似乎换了一条防线，核心米林科维奇-萨维奇在世界杯之后的平庸状态，也严重制约了球队双线作战的表现。
意甲球队能够在欧战中走多远？至少到目前为止，命运女神还在照耀着亚平宁半岛。欧冠的抽签和分区结果(AC米兰vs那不勒斯、本菲卡vs国际米兰在同一个半区)，意味着伊斯坦布尔的决赛场上，有相当大的概率出现一支意甲球队。那不勒斯自然是最热门的候选，唯一的问题是：天蓝军团需要迅速适应成为热门的感觉，并享受随之而来的聚光灯和压力。尤文图斯有可能会在欧联半决赛遭遇曼联，罗马的半区则容易得多，穆里尼奥渴望继上赛季夺得首届欧协奖杯后，连续第二年率队来到欧战决赛。至于欧协杯上，佛罗伦萨的最大争冠对手，无非是要为英超保级而战的西汉姆联。
6支球队杀入欧战8强，并不意味着意甲的彻底复苏。在贫弱的经济基础上，意大利足球还在被各式各样的问题所困扰。两个多月之前，意甲刚刚经历了史上最冷清的冬窗；三个月之前，尤文图斯得到了罚分的判决结果，而风暴还没有停歇；除了那不勒斯以外，几乎所有强队在本赛季联赛中的表现都缺乏说服力；拉斐尔·莱昂、什克里尼亚尔甚至是扎尼奥洛的续约闹剧，时刻提醒着意甲球队在金元足球食物链中的位置。不过没关系，这至少是一个开始，“意大利制造”回到了足球世界里最华丽的橱窗，意大利人自己则相信：“我们依然贫穷，但至少我们还有竞争力。”
本文作者：沈天浩(发自意大利)
本文原载于第863期《足球周刊》
发行日期：2023.3.25
图片源自于网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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